图为刘松庵书法扇面
在天津不乏书扇画扇的大家,因为天津民国时期出过几位知名全国的大藏扇家,如银行家章瑞庭的次子章绍庭,平生好藏折扇,其斋室名为“皕箑庵”。他藏扇不仅收藏古代名家,还罗致当代名人,而且讲究配上各式扇骨,再设计各种盛装扇子的匣椟。所藏当代人书画扇逾千,明清人书画扇过百。在这位收藏家的藏扇中,津门书家刘松庵跻身其间,是一位重量级的人物。
刘松庵有两点与众不同,一是他出身豪门起点高。自幼父亲带他去拜华世奎为师,他见了华字说不喜欢,就是不拜,后来受到严厉的训斥。其有一方闲章“二十鬻字,三十悬壶”。20岁他书名鹊起,开始在佩文斋、梦花室、荣宝斋挂笔单,得此待遇的只有他和大千弟子巢章甫两位年轻人。二是刘松庵从名医施今墨学医,字借医贵,医借字名,使得刘松庵在上世纪30年代红极一时,几次在天津永安饭店搞个展。
刘松庵擅写扇面,在现在的拍卖图录上时见刘俊琦(刘松庵的名字)和吴湖帆、寿石工等大名家的作品在一把扇子上。刘松庵曾颇为自诩地说,在扇面上“破行”书写,咱敢拍胸脯。话中可以听出“天下第一”的味道。
刘松庵为人高傲率真,直言快语不藏不掖,好就是好,不好就是不好。其父是金融界人士,当年有百万大洋,堪称巨富。他自称自己是“狗少”。他说话口吃但诙谐,而且能说英语,他说,像我们这样的“狗少”都会放“洋屁”。
写扇面的确是刘松庵的强项,一次见面兴致颇高,神秘兮兮地说,你拿来的扇面不错,写着顺手,让你赶上一把好的。他说,破行写扇面(就是不按照折扇扇面的折痕来写)最难,写时候眼中不能有扇面,眼中一有扇面立刻就顺着“行”走了;眼中又不能没有扇面,没了章法没了行气,整个就演砸了。本人收藏他写的扇面,基本都是破行而书,一般书法家皆回避之。
刘松庵写扇最爱写宋词,而且都是婉约一派的,情意绵绵余音袅袅那一路的。他与寿石工过从甚密,寿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常来天津大学讲课,来必与之相会,其用的印章大部分出自寿石工。后来的印章多由书法家篆刻家刘维哲所治,两位老人在一起谈笑风生,十分有趣。
在使用印章上,他既讲究材质,又讲究刻家。他有一方田黄印章,只有小指那样粗细,就像一块奶酪,放在手心似乎要融化。其润其美深深印在脑海了,至今看到市面上什么田黄田白的,真的不敢恭维了。记得他钤印后用纸擦拭,我说这样擦是不是损害印章,老人叹息一声说,物比人寿命长,我擦到死也擦不坏它的。
后来老伴儿先他而去,再见老人时,他涕泗横流,泣不成声,看的人真是肝肠寸断。与老人共同哭过之后问他:这么大岁数还离不开老伴儿?他一字一顿地说:“你年轻不懂呀,老伴儿没了,摘了心啦。”老伴儿小他十来岁,个子很高,是当年耀华学校篮球队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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