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月10日上午9点,当记者来到潮阳街道双王寺村马淑芹的家里时,79岁的马淑芹老人正在哄着19岁的外甥女任双吃饭。任双躺在床上,姥姥用胳膊夹着任双的脑袋,一手掰着任双的嘴巴哄着“快吃,吃饱了好去玩儿”,一手用勺子往任双嘴里喂。几分钟才喂下一勺子,喂一勺,姥姥就得歇一会儿,间或还得给她掏掏耳朵,她才老实会儿。“一顿饭喂一个多小时,天天累得我呼呼喘。”而任双不管姥姥的感受,无动于衷地一手拿着小镜子照自己,一手拽着挂在窗户上的门帘子自顾自地玩儿。“就喜欢玩这两样,小镜子摔坏几十个,门帘子也拽坏4、5个了。”
任双的母亲郑秀敏今年46岁,是马淑芹老人的养女。本村老实厚道的任玉海是老人的上门女婿。郑秀敏生下第一个女孩后,家里就热闹起来,一家人有老有小,日子也过得红红火火、有滋有味。1996年农历四月初二,郑秀敏又生下第二个孩子—任双。姥姥马淑芹一看小女孩皮肤白皙、眉清目秀,挺耐人,一家人非常高兴,两女孩更好,姐俩有伴儿了。姥姥一边享受着天伦之乐,一边美滋滋地照顾着一家大小。几天后,姥姥突然发现一个情况,孩子吃奶的时候脖子总往后挺,显得发硬。但当时一家人谁也没理会,觉得这么小的孩子发软是正常的。出了满月,孩子开始拉稀,一直到4个多月了,还时好时坏。小身子软的抱不起来,而且孩子不哭不闹不动,表情发呆,这时候,姥姥和任双的父母害怕了,带着孩子去了天津儿童医院,一经拍片检查,一家人都傻了,孩子属于先天性畸形,脑神经有问题,发育会非常迟缓。
回到家,任双的父母哭天抹泪吃不下睡不着,孩子残疾,还得长期需要人看护,以后的日子可咋办?“你们该干啥干啥去,孩子我看着。”姥姥抱过任双,开导着闺女女婿。从此,姥姥就不离不弃地守护着任双。
不到一岁,别人家的孩子就会吃饭了,任双一岁多了还不会吃,姥姥把粥饭晾凉了,任双摇着脑袋不张嘴,得把脑袋夹住了,掰着嘴巴一口一口小心地喂。这一喂就是19年,19年来任双一直以这样的方式吃饭。7、8岁了还不会站立,姥姥就扶着她靠在被子上或靠在炕沿上练习站立,姥姥两手扶着制巴着,任双却连几分钟都坚持不住,往下直瘫。只得把她抱上炕让她躺会儿,过会儿再练。一天下来,累得姥姥腰酸腿痛,头上冒汗。但老人一天也不愿放弃,坚持5年后,任双终于会站了。欣喜之余,姥姥攥住任双的两个胳膊陪她练习走步。开始任双一步不迈。姥姥只得往前试探着拽她。她干脆坐在地上。姥姥一次次把她扶起来,把着她的腿往前迈。有时任双还折腾人,姥姥就找来一块木板拴个布条,让她坐在木板上,姥姥在屋里拽着布条转圈哄她玩儿。要不她总拽姥姥要这个那个的,拿不对她就急,就扔小镜子。
那几年,姥姥除了给她穿衣洗脸喂饭,就是拽着她的胳膊让她练习走路,每天都练上几小时。任双练烦了,就坐在姥姥腿上,还得颠着腿摇晃着哄她,天天累得姥姥上气不接下气,但姥姥从没想过放弃。任双15岁那年,终于可以自己走出了屋子。会走后更劳神了,一天到晚拽着姥姥不离手,姥姥啥都干不了。就给屋门口放一个小马扎,她坐在马扎上,看着里里外外忙碌的姥姥,拽着门帘摇晃着玩儿。有时,夜里家人都睡着了,任双又爬起来,坐在门槛拽门帘儿,夏天把个竹子门帘拽得哗哗响。要不就两个屋子来回倒腾,让人无法安睡。
“要说这些年一次没烦过也不可能,可是你烦她也不懂,烦的时候就多想想孩子的可怜,不会说话,不会穿衣吃饭,不知道渴饿,不知道大小便,自己也不会疼自己,是个小苦孩儿,这样来一世多委屈啊,再不疼她,这辈子就白来了。”说着,姥姥红了眼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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