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要过春节了,不由地勾起我童年过年时的一些印记。
记得我童年时,每年一到腊月初一,村里大街小巷便飘满了五谷的芳香,兜儿里装满了母亲炒熟的玉米粒儿、葵花籽、黄豆,仿佛新年的钟声早已敲响。到了腊八,喝过了腊八粥,新年清新的味道便扑面而来,大人们忙着置办年货,我们却掰着小手指头盘算,盼大年三十早日来到。每天嘴里还不停哼唱着“闺女要花,小子要炮,老爷子要个大毡帽”的歌谣。
过了小年,家家户户结伴去赶集采购年货,我们那时也早已放了寒假,自然吵吵闹闹跟大人们一起去赶集,目的是让父母多给买些鞭炮和新衣服。过年时哪个小伙伴要是能拥有几挂鞭炮,那可是让人羡慕死了。虽说那年月家家户户经济都不富裕,但在各自家庭现有的能力下,都十分注重这个传统的节日,把过年当成大事。家家户户把自家饲养的猪、羊、鸡、鸭杀掉,母亲们到供销社扯布给孩子们做新衣服……好一番热闹景象!我家弟兄们多,条件不是很好,但我清楚记得,每到过年时,父母都要节衣缩食给我们弟兄几个做身新衣服,哪怕是一件,也要给我们添置。
记得有一年的腊月二十五,父亲骑车去市里看望我的奶奶,答应给我买回两挂鞭炮,我高兴得不得了。从早晨父亲骑车去天津卫,心里就盼着父亲早点回来,到了傍晚还没见到父亲的影子,我约了几个好伙伴一同到村西口等候,一直到日落西山,也没见到父亲的影子。顽皮的我提议和伙伴们玩起了“打镖仗”的游戏,不小心被小伙伴用小砖头打破了头,母亲带我到村卫生所进行了包扎,我沮丧地回到家。等父亲回来,看到我这副挂彩的模样,一言未发,便从书包里拿出两挂鞭炮和一包饼干放在我面前,我一蹦老高,早已忘记了头上的疼痛,如获至宝地小心翼翼拆开纸包,放在了炕席底下。
父亲当时在村里小学校任教师,全村百余户人家,父亲也算得上“秀才”了,到了年关,家家户户拿着红纸让我父亲写对子。父亲白天忙乎家里事,晚上就在灯下一张一张地写,我有时帮助父亲裁纸,时而也偷偷瞎写几笔。“二十九贴到柳,三十黑夜闹一宿”。到了腊月二十九早上,家家户户的门窗上都贴满了对联,放眼望去一片红色,再闻闻各家各户飘出的阵阵肉香,春节的喜庆氛围盈满整个村庄。
大年三十早上,天刚蒙蒙亮我和哥哥弟弟早早就起床了,拿出各自的鞭炮,跑到院子里,一起点燃新年的第一声爆竹。那时燃放鞭炮,可不像现在的孩子们三千头、一万头的整挂燃放,而是拆下来一个一个地燃放,一挂鞭炮也就是一百头。我们小孩的心里都明白,早放完了,大人也不会再掏钱给买了。就是没有炸响的,也不会轻易扔掉,而是掰开后再点燃,我们还命名为叫点“哧花”。
那时全村没有一台电视机,过年的娱乐活动就是男人们在街里敲锣打鼓,小姑娘们扭秧歌,我们当然也少不了加入其中狂舞。除夕晚上,吃罢了母亲亲手包的饺子,便和小伙伴们打着自己编织的小灯笼,三五成群地一起走小巷、穿大街玩耍起来,开开心心地度过大年三十。
或许是时代的变迁,生活质量的提高,还是自己年龄的缘故,内心里早已淡化了对过年的期盼。有时静静地思考,真想再穿越到童年时代,去感受一下那纯真、质朴、浓郁的过年氛围。(李玉明/武清区司法局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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